2024年岁末的一夜,当产房传来第一声啼哭时,我隔着冰凉的金属门框侧耳倾听。手术室门开合的瞬间,那个裹在襁褓中的小生命与我目光交汇的刹那,星河便在我们之间流转起来。

初为人父那三日,产科病房的日光灯总在凌晨两点骤然亮起。纸尿裤窸窣的声响、奶瓶磕碰的叮当、新生儿断续的呜咽,在护工阿姨熟稔的照料里织成温暖的网。我屏息凝视着保温箱里那张皱巴巴的小脸,指尖悬在透明罩上描摹她的轮廓,恍若触碰一朵随时会消散的云。

归家首日,月嫂已备好恒温的紫草油与蓬松的豆袋枕。我像学徒般记录着黄金初乳的温度计刻度,在凌晨三点的月光下反复练习蝴蝶抱的弧度。当襁褓散开露出藕节似的四肢时,月嫂笑着将棉纱巾塞进我颤抖的掌心:”父爱不是天生就会的铠甲,是笨手笨脚织就的软甲。”

而今五十晨昏交替,小家伙已会在阳光斜照的午后自得其乐。望着婴儿床里踢蹬着星空投影的小人儿,忽觉那些手足无措的深夜、打翻的奶粉罐、系错的护脐带,都成了时光琥珀里晶莹的絮状物。她澄澈的瞳孔中,正徐徐展开我们尚未见证的浩瀚人间。

快快长大吧,我的小星辰,爸爸妈妈要牵着你稚嫩的小手,去看春花秋月,去听潮起潮落,在这流转的星河里,写满属于你的光年。